在中原南方,鬼哭林外围吊脚木楼内,剑无封幽幽转醒。双眼未开,就率先品到全身上下的疼痛,不禁呻吟出声。听到屋内有了响动,在外头聊天的两男一女立刻推门进屋,其中两个正是白巅峰与沁馨圮。
沁馨圮来到床边,顺势就用手握住剑无封的手腕,自然而然开始诊脉。身后的白巅峰等了片刻,才问:“妹子,剑义士他怎么样了?”
沁馨圮将剑无封的胳膊放下,回头答道:“嗯,没问题了!师兄的命硬地很,不会这么快就英年早逝的。”
听了这话,白巅峰那张厚脸皮也不禁咯噔一颤,悻悻道:“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都变味儿了呢。”
“啊?你说什么?”沁馨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啊!没事没事!”白巅峰赶忙道:“我是说,剑义士能没事真是太好了。毕竟对方可是六扇门啊,虽然内伤很重,但四肢都还在,已是大幸了!”
“哼!知道是那么厉害的对手,也不知道是谁只顾着自己开溜啊?你说是不是啊?‘白癜风’前辈?”
“为什么每次你喊我名字总让人渗得慌?”
“哎呀,白前辈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吉利啊!”
“呃……咳咳……那个,不然我先出去?屋子太小,有点站不下了。”说完,也不等沁馨圮回应,白巅峰就已转身离开。
就这会儿功夫,剑无封的意识已有七分醒了。他认得师妹的声音,心想自己大概是安全了。跟着他忍痛睁开眼睛,转向一旁,先是看到了沁馨圮,最后却定在她背后一名白衣人的身上。
那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双目有神,虽是书生装扮,却散发着令人,尤其是令剑无封无法忽视的锐利气质——毫无疑问,这个人,是个剑客,而且其功力要远胜于白巅峰前辈去劫牢前所召集起来的所有人之和!
就在剑无封想要再看仔细些时,沁馨圮却突然俯下身,将自己的脑袋歪进剑无封的视野中,同时还挥着双手跟逗小孩儿一般问道:“喂喂,师兄,你还好吗?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你敢说你忘了我就让你真的失忆哦!我不开玩笑的哦!”
本来,重伤初愈,剑无封的心神就无法宁静,现在再有沁馨圮一闹,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虽然气力不足,他却还是憋着一口怨气,无力地呵斥道:“你给我站边去!”
这话应该算很重的,然而沁馨圮却在听到以后眉开眼笑起来,“哦哦,区区一个伤患敢对我这个大夫这么不知好歹,看来师兄你没有失忆,嗯嗯!”说完,她就心满意足地退开了。而就在这个障碍离开的瞬间,剑无封眼神忽然一冷,与白衣人那无所畏惧的双眸对上视线。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白衣人却是面不改色,平静如常,似笑非笑地看着剑无封,说:“你,可以叫我玉笛客。”
“玉笛客?”剑无封仗剑行走江湖,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过玉笛客的大名。毕竟师尊当年定下三人凭各自本事进入仁义会的要求后,剑无封会选择以武力打响自己的名号,便有一大半算是受到玉笛客这位前辈的影响。依照传闻,玉笛客是一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豪杰,剑术超群绝伦自不用说,他手中剑也只杀恶霸官僚,因此在江湖上盛名经久不衰。怎料,这样一个大人物此刻竟然会站在自己的病床边。
剑无封还未接上话,本来在一旁看热闹的沁馨圮再度插到两人之间,对剑无封说:“是啊是啊!师兄,你这次被那个日月星辰打得不醒人事,就是这位玉笛客前辈把你带回来的呀!”
听罢,剑无封虽然戒心犹在,却依然不忘礼数:“原来如此,感谢前辈搭救之恩,刚才的冒犯,还请原谅。”
玉笛客道:“小友客气了。你我同是见世道不公而出手之人,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多余的辈份关系。我虽虚长,但在行动上却远不及你果断。你也不必太过自谦了。”
尽管明白这是客套之语,但听了还是让人感到一阵舒服。只是一想到那些陪同自己前去劫牢而又不得不落入官府之手的众多侠士,剑无封也实在无法释怀。“前辈谬赞了。这次幸得前辈出手,剑无封才讨得一条性命苟活。前辈虽然说我行动果断,却没说果断的背后往往就是莽撞。今次劫牢本是无谋之举,不但颗粒无收,却还连累了众多同僚承受牢狱之灾。我……我实在是无言面对……”
玉笛客却微微一笑:“有勇无谋,的确是兵家大忌。然而,你可知道,你们这次劫牢之举,最大的问题在于何处?”
“这……”剑无封无奈一叹:“若是师弟在这里或许还能为我解答,前辈要问我,我可就真的为难了,还请明示。”
“无谋,只不过是其一,但这并不是你或是其他人的错。你是剑者,不是智者,无法掌握情报,不能周全局面,是理所当然的。”
“前辈想说的,难道是战力?”剑无封反问道。
“反应很快。”玉笛客暗自点头,“我且问你,如果让你恢复完全,可有把握胜过日华贯天?”
“我……”剑无封头一回被玉笛客完全问住,就算他转念沉思,也无法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正如玉笛客所说,这次失败,很大程度上是他们情报上的缺漏,并不知道地牢里有一个六扇门捕快正在守株待兔。但是,就算时间倒流,让剑无封知道日华贯天的存在,他却依旧没有把握能在守住其他人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别说救人,就算只考虑自己,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从那个地牢里活着脱逃出来。因为这不仅仅是无谋,更是无能为力!
良久,他才停下思考,无可奈何地回了一句:“我不能……六扇门……日华贯天的能为远在我之上,再次面对,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沁馨圮又插嘴问道:“对了对了,你们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白前辈是一直管他叫六扇门,你们说的日华贯天又是哪位?六扇门捕快不是什么日月星辰吗?”
玉笛客道:“名扬江湖的六扇门捕快只有一个日月星辰,然而谁也没见过这所谓的日月星辰。反倒是这次露面的日华贯天跟我有不少的交情。”
沁馨圮讶异道:“难道不止一个?”
玉笛客道:“当然,六扇门是朝廷的麾下,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也许有的人名声在外,兴许从来不曾露过面;也许有的人身怀异能,却是名不见经传之辈。事实上,单单一个日华贯天,凭他的本事就足以独步江湖。然而武林上关于他的传言却几乎没有。对于这样一号人,别说是你疏于情报搜集,就算你有心尽力,也未必就能把握得住。”
剑无封绷紧自己的脸,显得有些痛苦和不甘:“只恨我武艺不精,牵连了他们!”
玉笛客垂眼冷瞟躺在床上的剑无封,反问道:“这是你们劫牢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即便知道日华贯天的存在,知道官府必然加强驻兵,你也还是想去救人吗?”
“我可以吗?”剑无封急忙问道。
玉笛客转过身,踱步远离了病床,“可以不可以,不是由我决定;能与不能,同样不是由我判断;你想去死,那是你的自由。天下间的候选人多的是,死了一个还有一个,从来不差一个剑无封。”
“候选人?什么意思?”沁馨圮问。
“实不相瞒,这次我会来,是受人所托。剑无封刃斩不平,沁馨圮妙手仁心。你们的所作所为足以引起江湖波动,鼓舞民心,即便是在诸多候选人中也颇为出色。为此,我特来观察,以确定你们名副其实。”
沁馨圮闻言,当即皱了皱眉头,“我……还是不太懂……”倒是剑无封闭目静思,一念过后,他就猜到了答案——“你是仁义会的人?”
玉笛客微微一笑,回身道:“嚯,看来剑无封有的不仅是剑术啊。不错,我正是奉仁义会盟主之命前来甄选的。剑无封、沁馨圮,你们两个都是实至名归的候选人。所以,请先让我说一句,恭喜。”
沁馨圮先是一愣,随后欣喜地不能自己:“你是说,我们可以去仁义会了吗?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吧!你要骗我那大家会说你欺负小姑娘哦!”
玉笛客点了点头,道:“你们通过了我的考核,自然就得到相应的权力。如果加入仁义会是你们的选择,那我自然会带你们前去。”
“太好了!师兄啊,真的太好了!你说是不是嘛!”沁馨圮蹦跳着来到病床边,拉起剑无封的手,也不管他是不是还有伤痛,就往我地上下挥动。
剑无封原本也是格外的激动,但是在被沁馨圮拽得胳膊一阵生疼后,反而使得脑袋冷静了下来。好不容易等到沁馨圮意识到自己师兄还是个伤患,赶紧松开自己的手后,剑无封才讨得了喘息的机会。他把头转向玉笛客,问:“玉笛客前辈,我和师妹都愿意前往仁义会。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
玉笛客道:“嗯,你想问的应该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个师弟吧。放心,只要他也像你们一样有所作为,那自然会有我们的人前往甄选。也许,他比你们还早一步抵达仁义会了。”正在剑无封与沁馨圮稍稍松气时,他却又冷不丁补了一句,让两人顿时一阵后怕:“不过,每个人甄选的方法天差地别,也许会像我一样作为同行人,也许会选择更为极端的武斗直接正面冲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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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原炽戮的北方界线往南走,有一处乱山岗。因连日来的奔波,离箫尘与尘世风二人早早就选了处下风口的地方露宿。经过小半天的忙活,他们点了篝火,吃了随身的干粮,准备就寝。正在这时,山脊间刮来一阵疾风,阴寒森森,好似鬼门开启。
风声汲汲,冰凉刺骨。突然,一道锐利刀气夹在风中,破空而来,直取明火边上休憩的二人!尘世风厉眼圆瞪,翻身跳起,右手后探,勾出身后金刀!金刀出鞘,如灵蛇,似游龙,绕在尘世风食指周围飞速旋转,散出点点刀气,聚少成多,与风中刀气正面相撞,将那隔空杀招完美化解!
刀气削,风声歇,皎月明,杀机腾!
篝火前尘世风执刀临战,苍松梢黑人影双臂抱怀。背对月光,尘世风看不清来人面貌,却心知来者不善,杀意满满。白轮之下,只见那人背后的长刀陡弯,形似初一之牙。未出鞘,冷傲之气便已四下飘散,摄人心魂。
尘世风与他对空相望,两人谁也没有先动。忽然,山风再起,尘世风站在背风处,毫无影响。树梢顶上的那个人却不知是失足还是什么理由,竟然向前倾倒,直接掉落下来。然而人在下落中,竟能像捕食雀鸟一般乘风而起,刀出寒光现,直向尘世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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